5月11日下午,广州,大雨瓢泼。全球电竞赛事WCA在广州游戏博览会上开打的门票却一售而空,粉丝们热情高涨,“nice”呐喊声此起彼伏。

但是,真正让观众和选手冒雨前来的唯一理由既不是赛况热烈,也不是Anglababy代言的明星效应,而是WCA高达亿元级别的冠军资金池。再加上王思聪组建电竞战队一年玩票100多万,电竞女神小苍的主播月薪过百万,赤裸裸的“金元诱惑”让这个“把游戏打成职业”的高冷行业迅速走入大众视野。

繁华也有另一面,风靡14年的WCG因三星撤资迅速陨落。钱从哪里来,花到哪里去?谁能成为电竞行业接力赛繁荣的最后赢家?

[台前]“这是个独占性的市场”

5月11日是广州国际游戏博览会的第三天,也是全球电竞赛事WCA嘉年华的比赛日。或许因为代言人Angelababy,电竞明星SKY、草莓、林熊猫等名人将会到场,观众和媒体区早就挤满了人。主舞台的两边打出“世界竞技大赛·英雄的竞技场,玩家的寻梦地”的宣传语。与2014年相比,2015年WCA赛事奖金直翻四倍,达到惊人的亿元冠军资金池。传统电竞类比赛在去年5个项目(Dota2、炉石传说、穿越火线、坦克世界、War3)的基础上又增加《英雄联盟》和《风暴英雄》。

《魔兽争霸》的一名参赛选手告诉记者,他在场边已经等了两三个小时,但不是为了一睹Anglababy芳容,而是奔着巨额奖金来的。《魔兽争霸》是美国暴雪娱乐公司于2003年发布的游戏,一度是市场主角,一切产业链都要围绕着它。SK Y(李晓峰)就是两度获得W CG魔兽项目冠军之后,才成为中国电竞玩家的标杆人物。

但如今,《魔兽争霸》已经不是最热门的游戏,像它当年取代《星际争霸》一样,魔兽已被新生代竞技游戏《英雄联盟》赶下了王座。同样的,因为云集了《星际争霸》、《魔兽争霸》、《反恐精英(CS)》等多款经典游戏,W CG曾经风靡世界,最高峰曾吸引全球4000多名职业选手及数百万观众收看。但就是这样一个电竞界的“奥运会”却在2014年因为主赞助商三星的撤资而迅速戛然而止。

“如果WCG没有停办,就没有人能接过这面大旗,电竞综合赛事就像N BA一样,大众只能接受一个,这是个完全排他的市场。”WCA控股方金亚科技副董事长何苗告诉南都记者,2014年以来,WCA、WECG等号称“接棒WCG”的电竞赛事运营方开始涌现,而这个接力赛的终点只有一个赢家。

[幕后]电竞赛事运营动辄上亿

究竟,筹办电竞赛事要多少钱?“2014年是WCA启动的第一年,筹备了两个半月,打了四天比赛就花了7000万元。除了落地执行费用,还包括推广费用。这块也要占1/3左右的成本。”WCA新闻发言人茅侃侃告诉南都记者,今年WCA赛事持续278天,时间更长,但主要是线上直播,成本并不明显,4场落地公开赛的成本应该与去年不相上下。最大的成本变化来自奖金池。今年WCA的奖金池达1亿元,相当于总支出60%以上。

但其实,“奖金池才是电竞赛事地位最直观的体现。它决定了选手含金量以及吸睛度。”一位电竞业内人士告诉南都记者,对于电竞赛事而言,拿出一个破纪录的资金池是获得营销效应的一种选择。而从电竞生态圈来看,这始终是一个站在金字塔尖才能存活的行业,只有那种冠军级别的职业选手,才能有机会在自己退役后保持收入增长。也就是说,人均奖金、普及程度等基础问题,也是电竞赛事主办方不得不考虑的问题。

2003年10月31日,电子竞技成为中国国家体育总局正式承认的第99个正式体育项目。但直到2011年左右,王思聪组建电竞战队,这个“把游戏打成职业”的行业才真正走入大众视野。当时,王思聪就给俱乐部队员工资翻番,使职业选手月薪从千元级别进入万元时代。此后这个市场不断热络,目前电竞女神小苍做主播月薪已是过百万元。

当然,“电竞的主播与选手无论多赚钱,都只是个小众市场。”优酷土豆李伟说,在优酷土豆上的流量分成,游戏类占据大头,每年获得十万百万分成的主播不在少数。而排名前十的主播里有六个是游戏主播,但长年累月都是这六人。“他们走到这个行业的天花板,需要的是走出这个圈子,进入新的领域。这样也可以给新进入者腾出上升的位子。”

此外,“电竞作为体育赛事的一种,直播是主要收视来源,但点播却是沉淀广告价值的主要渠道。如何开发直播商业价值也是一个问题,因为很难说让普通用户为了某个比赛付费收看。”优酷土豆副总裁陈翌给南都记者进一步解释。

[续集]手游将成新动力?

更为核心的问题在于,一旦资本热情再度冷却,没有找到稳定商业模式的电竞圈又该去哪里寻找新的发展动力?

“移动电竞肯定是未来趋势。”金亚科技副董事长何苗告诉南都记者,今年WCA吸纳了《炉石传说》等三款手游以及斗地主、三国杀等三款棋牌游戏,这也是电竞圈首次把移动产品设为正式比赛项目,两年前WCG没完成的事情,WCA开始尝试了。

“当年运营WCG的韩国人认为手游不是电竞项目,太低端。我们曾经把他们整个团队包括CEO都挖过来,后来也无法说服他们,就只能自己单干了。”茅侃侃进一步解释,手游跟传统电竞端游有明显的区别,端游可能主要追求让观众爽的观感,端游的综合赛事存在的很大意义是为了延长职业选手的寿命。而手游强调的是全民参与感。比如,今年《三国杀》开赛的时候,同期活跃用户量是去年的端游比赛17倍之多。

此外,做手游也是为了增加更多收入。“手游我们可以联合运营,虽然为了保证比赛公正性,比赛中没有购买道具的‘人民币玩家’,但在入围赛中,许多玩家愿意为了‘入场券’买单。”茅侃侃举例说,去年有个选手打公会战为了赢一张参加比赛的入场券,就充值了20万。“联运收入占今年总收入2/3,未来比例还会更高。”

而在5月11日WCA广州赛开赛之时,WCA还与淘宝游戏启动“WCA plus”成长计划,希望打造电竞生态圈。茅侃侃坦言发起这个计划就是为了留住“人”,电竞这个行业粉丝粘性很高,“人是核心,人留在这儿,广告就好办。”

[名词解释]

电子竞技运动就是利用高科技软硬件设备作为运动器械进行的、人与人之间的智力对抗运动。

[案例剖析]

WCG之殇

电竞是个名利圈,钱赚得快,烧得更快。

业内人士告诉南都记者,因为电竞比赛的奖金基本上全部归选手,运营方只能依赖自己的赞助商、商业活动运作、资本运作等手段来融资。这种赞助商“供粮”模式成就了电竞赛事的辉煌,也最终断送了其青春。

不得不提WCG,每年光奖金池,WCG就花出去数十万美金,再加上昂贵的转播设备与人员配备,投入接近天价,三星占据其中80%的赞助费,却没有赚一分钱。“对于三星而言,WCG也是其重要的营销窗口。21世纪初,三星主要产品是大屏显示器,电竞无疑是最能体现其性能的窗口。”电竞俱乐部“动感之屋”负责人许如灶曾对记者坦言,“到了2008年左右,智能手机开始兴起,三星把重心转向小屏市场,对WCG重视度每况愈下,也注定它后来的命运。”

类似的,2005年,微软为了推广其XBOX主机游戏,加大力度投资WCG,而到了2011年后,XBOX在微软集团战略地位逐渐下降,其赞助费也逐年递减。最后一届WCG是在2013年举办,当时10个PC游戏有7个是腾讯旗下的,遭到元老级粉丝集体吐槽为“腾讯嘉年华”。自然,在赞助商与观众的两方压力下,WCG只能选择了告别。